史丹利在輔導家中小可愛的數學時,有時候數學評量的題目中會出現這種問題:
小明去「九個太陽」餅店買太陽餅。已知一箱太陽餅有24盒,重15公斤;每一盒有12個,每個太陽餅售價30元。請問小明買了3盒太陽餅,吃掉3個太陽餅之後,還剩下幾個太陽餅?
然後我們家的小可愛就掉入其中的數字陷阱中,非把題目中提供的每一個數字都用到算式中不可。
對於這樣的問題,身為已經讀完兩個大學畢業的我們沒有什麼困難,我們會根據問題來篩選真正有用的資訊;可是許多醫師在看病的時候,不論是西醫還是中醫,卻也往往掉入這種資訊無法篩選的困難中。
比方,如果史丹利說:「只要會治發燒的醫生就會治新冠肺炎」,相信絕大多數的醫生都不相信;可是如果把論述改成:「只要會治發燒的醫生就會治因為發燒而導致喘促的病人」,相信就有很多醫生能夠認同。然而新冠肺炎的急重症表現不就是高燒不退、呼吸喘促嗎?
所以史丹利說你會治發燒,肯定會治新冠肺炎;中醫歷史上誰最會治發燒?當然是張仲景,如果我們用大格局的角度來看整本傷寒論,你就會發現它只討論一個主題而已:「病人發燒,醫生該如何處理?」
發燒是人體處在強烈的免疫反應的外在表現,一般人能夠發燒說明免疫系統不差,換成中醫語言來說的話,就是這個人津液不虛,既然患者津液不虛,我們治療這樣的患者就不需要太緊張,搞得自己神經兮兮的。
發燒也說明這個人是陽證,陽證只要不亂搞,按照張仲景的退燒規矩來治,就不會有失敗的情況發生。
比如遇到發燒的患者,我們首先要確認他會不會怕冷,如果發燒而且同時會怕冷,這就是表熱證;表熱證要退燒,仲景用的方法是發汗。
當然患者可能還有其他症狀,比如說發燒怕冷、皮膚乾燥,脈摸起來很有力,那就是麻黃湯證;如果還加上口乾舌燥,那就是葛根湯證或是大青龍湯證…等等。這些就是除了知道發汗以外,我們必須去學習的細節。
如果你給他葛根湯之後,患者他出汗了,燒退了;過了一陣子又再燒起來,這時候我們還是要再問一次︰「先生,你還會怕冷嗎?」如果患者還會,說明表證未解。要記得患者已經用過麻黃劑發汗之後,就不能繼續再用,必須改用桂枝湯,因為患者已經損傷過一次津液了。
如果患者回答你:「不會怕冷了」,而且你看他的皮膚濕濕的,說明這時候表熱證已經解除了,所以這時候患者的發燒就不是表熱證而是裡熱證,既然是裡熱證就不能再用發汗法治療,必須改成用清熱法或瀉下法來退燒。
如果是體質比較強壯的,或許再吃吃白虎湯燒也就退了;如果他已經多日沒有大便,那就改吃調胃承氣湯,這樣燒也就推退了。
最要小心的是體質比較弱的人,他仍然持續在發燒,而且汗出、口渴,食慾不好,你摸他的脈不強,細細弱弱的,這種就是裡熱盛同時有津液虛的情況,所以你必須在清熱的同時幫他補充津液,最合適的方子就是小柴胡湯加生石膏。
如果你像史丹利一樣很懶,而且為了配合健保局的政策,那你就把所有的發燒患者都當成表裡俱熱的三陽合病(如果有拉肚子的要細辨,是葛根湯?還是桂枝湯?),開給他防風通聖散,再加點生石膏,他吃個3天之後,燒肯定是要退的。
如果沒有退,那他基本上就不是呼吸系統感染引起的發燒,有些可能是傷口感染引起的發燒,有些可能是泌尿系統感染引起的發燒,還有一些可能是肝炎發作之前引起的發燒…,不過這些發燒都不常見,所以仲景列了很多不可汗的情況,也是我們必須熟記的。
了解以上這些之後,你就會發現新冠肺炎根本就沒有什麼好害怕的,因為它就像小朋友的數學題目一樣,只是故佈疑陣而已,只要抓住發燒這個重點,其他問題就自動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