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網友(應該是媽媽吧?)留言給史丹利,分享了她治癒自家小朋友疑似新冠肺炎的經過。
這位媽媽說:「這次小兒應該是確診了,因為他們老師確診,但我們沒買快篩,也不打算去做PCR。
他多年未發燒了,一下子就發燒得很厲害,身體很燙,呼吸很喘,嘴唇紅,精神不好、一直在睡,我先讓他自己燒個半天,才給1克大青龍湯。
之後,摸到他的背後有一點點濕潤,就沒再給藥。這時候手、腳有點不協調,應該是熱痙癴,於是給清冠一號,共兩次,每次1克多。
到了晚上,他就能自己走動、洗澡,溫度有降(我們都不使用溫度計量體溫,而是憑感覺)。
隔天早上,已經沒發燒了,我泡了蜂蜜與麥芽糖,加鹽給他喝,藥也改成小柴胡湯,早上自己跑去拉肚子,之後整天一直很餓,想吃東西。」
我們可以分析一下,同時學習他人的經驗。
一開始的症狀是發高燒、身體燙、呼吸作喘、嘴唇紅、疲倦想睡覺。
發高燒、皮膚燙,可以知道是沒有汗的,這時候可以詢問患兒怕不怕冷,如果會怕冷,就是表熱實證的太陽病麻黃湯證。當然呼吸作喘也是麻黃湯證之一。
呼吸作喘、嘴唇紅,是裡熱證,也就是陽明病,是麻杏甘石湯證。
麻黃湯證的喘與麻杏甘石湯的喘,病因是不一樣的,麻黃湯證的喘是因為少了出汗的機能,於是肺部必須代償,因此而作喘;而麻杏甘石湯則是肺部發炎引起氣體交換障礙所導致的喘,所以一個是表實熱證的喘,另一個是裡熱證的喘。
有不少人看到麻杏甘石湯有麻黃就以為能解表,實際上麻杏甘石湯是沒有解表力量的,因為石膏的劑量遠遠大過麻黃,加上沒有桂枝、生薑等辛溫藥助陣,所以根本無法發汗。這也告訴我們,學方劑不能只是知道藥物組成而已,還要知道藥物的比例,這樣才不會以偏概全,誤認了方劑的實際作用。
雖然想睡覺,很類似少陰病的「但欲寐」,但少陰病是脈微細、不發燒;這個案例因為是小朋友,所以脈肯定不微細,加上發高燒,所以可以排除是少陰病。
綜合以上分析來看,患兒是太陽陽明合病,是麻黃湯證+麻杏甘石湯證,也就是大青龍湯證。不過按照胡老的說法,大青龍湯是麻黃湯+越婢湯的組合,這是因為大青龍湯能治全身水腫伴有裡熱的表實證。
這裡用的是大青龍湯,不過要是史丹利遇到這樣的患者,除非是成人而且脈象充實有力,否則我還是會選防風通聖散,因為小朋友服用大青龍湯之後,雖然會出汗退燒,但之後還是會再燒起來,最後肯定還是得通便瀉熱才行。因此,我習慣一開始就表裡雙解,表裡雙解這個方法並不是劉河間發明的,仲景才是首位的創造者,厚朴七物湯就是第一個表裡雙解的方劑。
服大青龍湯之後,小朋友的背有一點濕潤,這個技巧同學們要學起來,摸到背濕濕,說明已經出汗,一般來說就是表熱證解除了,只剩下裡熱證。
手腳不協調,這是因為熱傷津液造成痙癴,也就是金匱中的痙病,要多補充電解質溫水。在一開始給大青龍湯的時候,也可以多加點生石膏,或許可以減少這種情況發生,因為生石膏有鈣離子和結晶水,對於解裡熱有很好的效果。
之後服了清冠一號二次,清冠一號有厚朴、栝蔞實,具有行氣通便的作用,有點類似小承氣湯,但力量沒那麼強烈。清冠一號研發計畫的主持人蘇奕彰教授是筆者唸中國醫大後中時候的老師,為什麼清冠一號會有通便作用?極有可能是受到史丹利的影響(當然也有可能是史丹利往自己臉上貼金),因為史丹利的這篇論文〈在症候基礎上由傷寒雜病論看溫病的治療〉當時審稿的總編輯就是蘇教授,印象中蘇教授當時對於史丹利的論點給予的回覆是「論點新奇特別」(原本的回覆稿被史丹利給刪除了)。
服了清冠一號後,患兒就能自己去洗澡,這樣看來這位小朋友應該不是小小孩;如果是小小孩、學齡前的兒童,史丹利還是建議用防風通聖散+生石膏會比較保險,特別是對於發燒治療過程的六經辨證尚未熟稔在心的同學們。
隔天,患兒燒退,這位媽媽很聰明給他服用蜂蜜+鹽,蜂蜜可以軟便,鹽可以補充電解質,之後再服小柴胡湯,於是「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氣因和」而腹瀉熱退,最後知饑索食而痊癒。
這就是整個治療經過,非常精彩實用,這位媽媽判斷精準,轉方適時,很值得同學們細細品味、學習。
雖然疫情很殘酷,但也因此有很多的發燒病例,而這些發燒病例都一再證明了《傷寒論》是天下第一的退燒聖書,所以同學們真的要好好去學習,因為根據研究如同新冠肺炎這種疾病,將來還是很有可能會再出現,不說別的,歐美已經開始流行猴痘了,而猴痘的經方治法也是一樣的,沒有什麼不同,因此,學會了《傷寒論》,大家就不用擔心了。